峨边之旅：雨中苦乐行

欧阳南山

                                                                      （一）
  三十年前，缘自经济拮据与交通不便，下乡当知青，曾经骑一辆老式永久自行车越过土地关，去龙池看望矿机厂谋生的兄长。从那时起，龙池土地关长长坡度就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记。那以后，曾经又无数次翻越土地关，但都是单位汽车来来往往，几年前也有过两度摩托车经由龙池峨边到过汉源，康定，但却再也没有毅力和体力重新骑自行车翻越土地关的奢望。
  自从八月参加喜路车队以来，先后跟车队骑行沙溪华头，以及独自一人骑行朱界门后，再度骑自行车跨越龙池的想法开始萌生，且日甚一日。前不久单位出差汽车往返峨边，返程时特意走大渡河边右行到沙湾，沿途风光诱人，更是急于找机会遂此心愿。
  恰好，上周六骑行金山返程途中偶遇夹江年轻骑友小余，留过联系QQ，与之相约，竟然一拍即合。这位年轻骑友仅20岁，一辆2000多的普通山地车，买车不到一月的菜鸟，却雄心勃勃打算明年骑行川藏。身为农家子弟的他，经济拮据。一次从夹江骑行柳江，午饭和晚饭竟然只是20个干馒头！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与之相约去峨边，他怯怯的问需要多少钱，如果出去，他只有30元够吗。我让他放心，不就是几顿饭嘛，反正一个人住宿和两人住宿价钱都一样。
  周日晚上约定次日只要不下雨，铁定上路！周一他提前从夹江新场过来，峨眉汇合后，天气却变脸似的阴云密布，一幅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天空飘起了细雨。我俩手足无措拿不定主意，打过电话确认峨边没有下雨，便冒雨上路！从喷水池出城不久，霏霏细雨时大时小，竟然两度让我们止步避雨。一老一少，两个菜鸟，经验准备都不够充分，都没带任何雨具。面对飘飘洒洒的淫雨，真有些欲罢不能，却又无可奈何。最后细雨稍小，还是坚定上路！
   还好，天公没有刻意为难我们，过高桥后，老天终于止泻般不再飘洒细雨。惨淡的阴天陪着我们向土地关发起冲击。因为思想准备充足且线路熟悉，我不紧不慢，抱定持久战想法，感觉不是特别吃力，而他则初生牛犊不怕虎，猛冲猛打，一个劲的快速骑行。从高桥上行一直到跨越土地关，我们都感觉没有太费劲就完成了。之后是连续的弯道下坡，冷风吹来，寒气袭人，小余赶紧穿上长衣服。

  从高桥开始爬坡，观音桥前，虽然迷雾茫茫，但溪水，青山依然吸引眼球。


  出发时的后架包干干净净。



  翻过土地关长坡，公路两旁郁郁葱葱，树林茂密。




   阴阴的天空下，龙池湖景色有些差强人意。


  小余仗着年轻气盛，上坡时一路猛冲猛打。


  相比之下，我显得沉着几分。



  这个射箭坪长坡，之前我们低估了它的高度与难度。

  终于来到峨眉峨边交界处。


  峨边，我们来了！


  下坡前的收费站前，自拍一张两人合影。逆光，面部不清楚。
  
                                                                                                

欧阳南山

                                                                                          （二）
  下完土地关长坡，骑行在平缓的河谷地带，小余感触颇深，边骑边说，他们家早先也是这般模样，空气环境没有污染，小河溪沟随处都可以捉到小鱼鳝鱼螃蟹等，河水清冽见底，但自从新中源瓷砖厂建厂后，水果不结，鱼虾全无，河水发臭，大货车尖叫着呼啸着每天轰隆轰隆从门前驶过，高分贝的噪音让他们痛不欲生，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逃离家园！
  想想也是，城里人为什么热衷户外，为何喜欢骑游。不就是厌倦城里污浊的空气，不就是贪恋乡野户外的空气清新？然而，原本好端端的家园却被一味追求GDP的政府破坏殆尽，岂不是大悲剧？爬土地关时，小余奋力向前，把我甩到后边，我不急不躁，慢慢骑行。一边不懈的踩动踏板，一边欣赏沿途风光。尽管天空雾蒙蒙的，能见度很差，但那些以往乘坐汽车见惯不惊的郁郁葱葱景色依然让我痴迷与沉醉。汽车箱内，窗外景色往往是飞速后退，无暇细细体察。骑着自行车缓慢上行，公路两旁景色一一扑入眼帘，感觉完全是两回事。感叹那些茂密树林中宜人空气，还有醉人的负氧离子弥漫周围。感叹只要骑行在山路上，公路两旁皆山林簇拥，满眼苍翠。比如沙溪，华头，朱界门等等，莫不尽皆如此。骑行在这样的山路上，就算身体疲惫，体力不支，内心也充溢满足与惬意。而那些毁掉诗意般田园生活的GDP疯狂追求者是没有心境平和的来看待眼前这一切的。
  两人发着感叹，一路来到龙池镇上，时间已是午间接近1点左右。小余饿得心慌，先买了糕点充饥。随后去街上寻了餐馆，蹄花煲汤，再加肝腰合炒，还有炒白菜，豆花等，共计40多元，吃得还算满意。饭前小余嚷嚷着起码要吃两小笼饭，但最后没有达标，菜肴也并未风卷残云般席卷而光。饭后特意寻觅龙池湖拍照，但阴沉沉的天气下，拍摄效果不好。
  从龙池出发，一连串的下坡很轻松，很快过了大为，然后开始骑行长长的射箭坪上坡道。以前多次汽车往返，包括两次摩托骑行，对这个坡道印象不深，此次骑过才领教并不亚于土地关。弯来弯去，总是给人假象，好像爬完，其实不然，转过弯道，坡道又突兀眼前，没完没了。好在先前思想准备充分，依然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慢慢爬行。倒是小余之前发力太过，有些喊累。
  菜鸟级别的小余，在他那个小圈子里体力据说也是数一数二，但却不曾爬过这样的长坡，因此对我能够坚持不懈的爬坡能力表示服膺与认同，尤其感叹知天命的我能够与弱冠之年的他并驾齐驱锲而不舍的骑完长坡道。当我们最终爬上峨眉峨边交界处，长长的喘一口粗气，拍照之后，转入八公里的连续下坡道，只听耳畔呼呼作响，两眼紧盯前方，手不离刹把，小心避让货车，感觉其难度并不亚于爬坡。超长距离的连续下坡，双手发麻，肩膀发酸。此乃骑行上下坡，个中滋味，甘苦自知。

欧阳南山

  爬完射箭坪，连续八公里下坡道后，公路右侧瀑布甚是壮观。


  峨边到了。新建的大桥，阴霾天空之下，雄伟却晦暗。


  东风新颇有些风姿绰约。但不给力的天气，使之减色不少。

  从住宿的旅店窗户外拍摄新大桥。


  小余用力过猛，在旅店里趴下了。


  从峨边到沙湾途中，塌方处显示新路的隐患。


  雾锁江面，山腰上彷佛烟雾缭绕。


  雾里看花，看不清对岸景色。却见铁龙滚滚正在成昆铁路线上。


  山腰山脚都有飘渺的云雾环绕。如同仙境。


  山崖，公路，河面。

欧阳南山

                                                                                      （三）
   大约下午三点半过，到达峨边。安顿好住宿，洗过澡，顿感轻松。峨边于我，多次造访，并不陌生。但东风新城矗立水中，新大桥正待建成，还是让人耳目一新。虽说峨边地处大山之中，地势狭窄，但山环水绕，也别具一格。只是阴沉沉的天，大山隐隐约约，不肯露出真容。原本很有特色的河水、楼盘、大山，收纳镜头之中都只能是遗憾的图像。
  六点过两人懒懒散散出门寻食，小余说不妨先逛街再吃饭，我建议先看看书店，他立马响应。但找到书店已经关门大吉，我们只好望店兴叹。不要小看峨边城小，大小饭店倒是星罗棋布，遍地都是，生意还好。我们随意挑选一家，坐定之后，要了回锅肉，煎豆腐，花生米，三鲜汤等，再加两瓶啤酒，对饮小酌，也不过四十多元。
  次日周二八点起床，深恐细雨继续，还好，窗外望去行人皆没有撑雨伞之类。赶紧收拾行囊出门，简单吃了面条包子匆匆上路。路标所示，峨边到沙湾70公里，远于峨眉到峨边。我们先到沙湾再到峨眉注定比昨天行程更远，必须抓紧时间，更何况这是返程没有退路，即使下雨也不能滞留不归。计划选择绕道沙湾，一来可以避免再爬坡下坡，二来可以观赏大渡河沿岸风光，但这阴霾的天气如何观景，心里不免一丝丝怅惘。正思量返途可能下雨的烦恼，这雨真还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架势旋即来到。心里直是喊苦但却无可奈何，相比之下，我倒还好，配置了骑行帽，手套等，可以抵挡一些风雨，而小余光着头，也没有手套，纯粹裸车一辆。但我们顾不了这些，还是在靡靡细雨中朝着沙湾方向疾驶。
  前次单位汽车走过，感觉沿河道路没有什么坡道，其实不然，一路上仍然时有高低，起伏不平，当然与土地关射箭坪坡道没有可比性。骑行在左边是大渡河，右边是新公路上，因为天气原因，想象中的沿岸景色变得模糊不清，很是遗憾。但骑着骑着猛然间发现，朦朦胧胧中的沿河对岸，又是另外一种风情——山间漂浮着似云似雾的白色气体，山脚河边房屋若隐若现，河岸白茫茫一团团雾气，分不清江水与河岸界限，倒有几分仙境般的感觉，尤其骑到共和毛坪一带，大渡河两岸群山皆被云雾笼罩，山间云彩般的浓雾化解不开，绕来绕去，如梦如幻。为此，不时下车拍照，耽误不少骑行时间。虽然卡片机不给力，不能完美表现，还是贪图更多的摄入镜头。其中一段路上，有一参天古榕，遮天蔽日，河中时隐时现河滩树木，浓淡相宜，彷佛神来之笔，宛若丹青高手泼墨而成。骑行该路段，完全是一种人在画中游的感觉，每骑一步便移步换景，也使我频频下车贪婪而不停的拍摄，恨不得把所有的美景悉数纳入囊中。


  公路右侧，池塘，山林，青山。


  流连这里的景色，人车合影。

     感觉这里有些桃花源的味道，特意拍摄以资记忆。

  宽阔的河面虽然朦朦胧胧，但却别有一番风情。



  骑行途中，老少同行，自拍一张。

  感叹这幅景色，哪里逊色丹青高手泼墨作画？

  移步换景，同样的景致，不一样的水墨画境界。


   如梦如幻，朦朦胧胧，同样可以美轮美奂。

  山上云雾缭绕，山下林木葱茏。

  是云是雾看不清。

  参天古榕，遮天蔽日，苍劲有力。

  古榕、大河、骑行者。天人合一。

  美景不容错过。风里雨里，所有的苦恼都值了。

欧阳南山

（四）
  就这样走走停停，骑到龚嘴电站，大约已是午间。记得过得大渡河不久便有连续不断的上坡，但难度应该逊于土地关射箭坪，心里没有引起太多重视，哪晓得一路骑上去，才知道这上坡路有多长，有多烂。加之细雨越发肆虐，变成中雨，两人完全成了落汤鸡。出发前干净的衣裤鞋袜背包等全被泥浆涂抹。坑坑洼洼的路面，还有来来往往的大货车不时不怀好意的想来“亲吻”，把我们憋到路边。这段既是上坡又是烂路的路段骑行，足以让我们刻骨铭心。本来小雨变成中雨，已经让我们叫苦不已，这烂路又助纣为虐般的夹击，更让我们悲催无语。大约骑行一个半小时左右，紧赶慢赶总算把这既长且烂的上坡路骑完，之后却是猝不及防的超长下坡道，没有平路缓冲，一个劲的下坡下坡。估计至少也有5至6公里的路程。雨点打击面部，车辆迅疾下冲，双手紧握刹把，前后刹并用。最后下完长坡到达轸溪，长长的叹一口气。咳，上坡与下坡，孰难孰易，谁能界定？
  原计划下午1点可以到达沙湾，但实际上在沙湾街上路边荤豆花店吃午饭已是下午2.40。肚子早已饥肠咕噜，狼吞虎咽般吃完荤素搭配的午饭，接近3点。随后马不停蹄出沙湾城区，爬坡到乐都，再过九里燕岗，抵达峨眉4.40。一路上，不复再有其他心情，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回家回家！
  峨眉到峨边，再绕道沙湾回峨眉，往返约170公里，路程不算长，且还住一宿。按理没有什么难度，但一老一少两个菜鸟，风雨骑行，酸甜苦辣，甘苦自知，别是一番心境。此前骑行都在车队集体中，都在风和日丽中。此番雨中骑行，注定成为骑行路上一段深深的记忆！


  小余的背包，如同花布一般，泥浆点点。



  雨天少部分路段泥泞不堪。

  龚嘴电站之后的爬坡途中， 这样的景色太多。其时已经顾不上拍摄， 只是一个劲的赶路。

  我的自行车货架上的包，与出发之前判若两人！

  再作比较，小余的背包这时已经面目全非！
  我的双脚已是惨不忍睹！

  沙湾，郭沫若广场前留影。

落山风

忘年之交的一段和谐之旅

来去自由

一段偶遇产生的故事！

欧阳南山

原帖由 落山风 于 2012-9-27 22:54 发表
忘年之交的一段和谐之旅

应该是忘年之交。骑行拉近了年龄的距离。此乃骑行魅力之一也。

欧阳南山

原帖由 来去自由 于 2012-9-27 23:50 发表
一段偶遇产生的故事！

偶遇产生的故事没有三个男人的故事精彩。呵呵。

萝卜

老少搭配，爬坡不累，呵呵。。